波德维尔谈《太阳》

以下是波德维尔谈《太阳照常升起》,杨北辰 翻译

波德维尔谈《太阳照常升起》

我总是被那些能够创造出一个有力量的视听世界的电影导演吸引,即使他看起来或多或少超出我们现阶段的习惯认知(无论在电影还是在生活中)……姜文就是其中一个。他的《太阳照常升起》是到现在为止我在电影节(今年的温哥华电影节)上看到的最好的电影。据the International Herald Tribune的报道,这部电影在中国内地上映时并没有获得观众一致的好评,其实它同样也没有得到西方评论界的钟爱——它令人惊奇的被排除在戛纳电影节的竞赛单元的名单之外。
评论这部电影时不得不使用的一个词似乎是魔幻,意义恰如这个词被用在魔幻现实中一样,但在我看来《太阳照常升起》的意义不仅仅限于一个神奇的故事或者预言。以文化大革命作为故事的背景,电影在第一和第二部分各讲了一个故事:第一个故事是关于一个年轻男孩和他精神失常的母亲;第二个故事则是关于一位因为遭到了一个女护士大胆狂热的爱情追求而受到流氓指控的老师。而这两个故事又交插在第三部分,并最终将整个电影带入到高昂的,也令人不安的结局。在《太阳照常升起》中,每一处情节的核心都是一个活跃的,充满激情的女人,且也是由于她们才衍生出种种不幸。然而这部电影的基调却是欢快的,甚至欢快的有点儿让人头晕目眩。这不仅要归功于久石让飘逸的配乐,也要归功于姜文的电影技巧。电影一开始便是一组紧张急促的特写镜头:疯妈渴望的那双鱼鞋,疯妈的脚和手,疯妈儿子的手和算盘,并且这些特写都被处理在一种很整齐的节奏里。这种在画面内外进行的不连续的运动镜头使这一段(以及整部电影)看上去都带有一种视觉上的弹性。人物闯入并穿过镜头,没有方向感的奔跑,姜文的摄影机也不停歇的尾随,以创造出一种符合观众期待的优雅的韵律。同样,在第二个故事也以弹琴与工作的手的特写为开始:老师弹着吉他,一群妇女在和面。

《太阳照常升起》中人物与风格的纵情洋溢,这种不寻常的对文革的描述方式无疑与那段中国历史上的残酷时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姜文在文革的无趣中找到了真正的趣味,and he links a snapshot of the missing father to an iconic image from The Red Detachment of Women 。这是另一个使两个情节衔接起来的结点:在第二部分中,村民看红色娘子军的放映的片段。姜文把这个场景处理成了一场狂欢,相爱的人打情骂俏,老师随着电影哼起了歌曲,一个老妇人在池塘边喂鱼。姜文似乎在暗示那个被强制填鸭毛主义文化的时代,那个在如今看来只能受嘲弄的时代,也同样给予人们莫大的快乐。

这种神奇的气氛是通过种种神秘现象幻化出来的,小的神秘便如那只会说话的鸟,在算盘上进行听写,而大的神秘则来源于“父亲”,那森林中的石头小屋,还有那个叫阿辽莎的影子人物,其身份或多或少的在影片最后一部分被揭示出来。Derek Elley说《太阳照常升起》既是冲动的又是懒散的,但是你也可以这样说《八部半》。正如同费里尼的电影,姜文的电影表现出了一个电影人在他才情最旺盛的瞬间,邀请我们一起分享他美好,且赋予吸引力的想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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