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的政治诗学

为热烈欢迎法国哲学家雅克·朗西埃同学5月到中国访学,特把这篇去年发表的文章拿出来,希望朗同学老人家可以感受到中国学人对他的好奇,和热情,和期待,期待中国社会现实能刺激他继续生产新的观点。

法国电影理论三个时期

为了清晰勾勒雅克·朗西埃(Jacques Rancière)这位哲学家的“电影肖像”,我们先把法国电影理论史上几个重要日期拿出来,围绕电影理论遇到的某些问题,建立一个具体的讨论框架。再结合十年来雅克·朗西埃在电影方面的述作,评述其电影美学的观点和价值。本文建立在这样一个对电影理论的认识之上:德勒兹(Gilles Deleuze)之后,电影理论似乎陷入困境、停滞不前。德勒兹抛弃了“作者论”和电影符号学的理论预设,在崭新的哲学语境中诠释电影史和电影美学的重大问题,开拓了电影理论的研究角度,也留下了诸多问题。对德勒兹的消化和读解几乎成为近二十年法国电影理论的主题。作为电影内部研究的系统科学,电影理论似乎陷入一种茫然,时而表现出缅怀黄金时代的“理论的乡愁”。我不想把这个“电影理论的困局”简单归因于德勒兹,实际上,这个局面也是西方思想界在“大理论”生产方面逐渐消沉的“回音”,并且与电影在近三十年来的“美学处境”息息相关。本文尝试把二战后法国电影理论的发展划分为三个时期,举用不同的“电影理论事件”来描述这三个时期,进而剥离出缠绕电影理论的问题。

两个疯子的诞生

1952年,夏夜,意大利。影片L’uomo, la bestia e la virtù拍摄地,该片导演是意大利人Steno。影片男主角A君突然到副导演B君的房间找他。 A君说,“哥们儿,能不能给我当副导演和制片主任,我已找到了制片人,我做导演,咱明天就开机?”B君说,“好像,我们得把Steno的片子先拍完吧!” A君说,“拍什么拍?你不知道么?摄影师对这个片子的摄影非常不满意,Agfacolor洗出来画面像狗屎一样,大海都是红色儿的。我估计这片子再拍5天就不能拍了!” B君没同意。但影片真开拍了。 又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A君找B君。 “哥们儿,能不能再给我找个有着世上最恐怖的、恐怖得无法想象的脸,在我的片子里演一个小偷?”B君连眼都没眨一下,马上说:“成啊!明天我就把他给你代来。” 第二天。B君代着一个长的跟墨索里尼一模一样的人来了。A一见这个家伙就笑了:“哈哈哈!娘的,就是他了。” 再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A君来找B君:“能不能再帮我弄20个人演警察,然后我还要一辆真的火车?”B君连眼都没眨一下:“成啊!”第二天,火车和警察到位了。 最后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长得巨像墨索里尼的家伙来找B君:“求你了!我不能拍了,这家伙想让我死啊!”原来A让这个倒霉的家伙去趴真的火车。 到最后,这片子也没拍完。 ======== 好像4年前,我写过一篇博客,叫《两个字头的诞生》。说的两个法国哲学家。想知道这个段子里的两个人是谁么?请进>

纵深线

最近查阅资料时无意读到一段对达芬奇《最后的晚餐》的分析,才知道德勒兹所说的“ligne de fuite”,应该指“透视线”或“纵深线”。这个词是来自透视法,即引导视线从二维空间转向三维空间的那条标识线。想象如果光从字面上翻译,该多么可笑。不管如何翻译,最重要的是找到了一个理解这个概念的突破口。 ligne de fuite,说白了就是我们在立体几何中所说的Z轴。如果我们把平面几何看做二元思维(X轴和Y轴),那么这条纵深线,是打破二元思维的重要向度。从这个角度理解,这是个极其方法论的概念,任何东西都有可能成为某个问题的ligne de fui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