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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性、电影与人

现代性蕴藏在电影中,电影最重要的属性之一。

很多学科的人士都试图从自己的分科领域进入现代性话题,且都能找到了一定的空间,说明现代性问题不仅仅是个学科问题,不是某个学科的专有题目,而是一个历史性题目。

关于现代性这个概念的讨论有一段时间了,但关于现代性实质意义的讨论则在中国差不过进行了一个世纪。什么是现代性?现代性不过是个概念,这个词汇所对应的实质内容是现代化,我们正经历一个现代化的世纪,生活在一个现代化的社会和国家,一个不惜一切代价冲向现代化的时代。现代性、电影与人

话语、江湖与圈子

所谓话语,并不一定是写出来,话语是一种潜在的对话形态和对话姿态,话语可能存在与文字之间,日常对话之中,也可以存在于电影表达中。对话语批评的愿望由 来已久,可能与我长时间脱离话语环境有关。对话语的批评可以是建设性的,也可能是破坏性的,无论如何,话语批评指涉一种意识状态,那种时代性的,盲目的, 或者是本能的。

一 个人有了同学、同事和师承关系,有了朋友,有了利益一致的志同道合者,于是就有了圈子,有了在相对范围内的对话逻辑和利益逻辑。当话语不可避免地成为和商 品之后,话语就必然成为信息越来越不受某一政治集团和经济集团控制的权利,圈子成为知识分子的某种生存空间,很多人可以放弃社会身份,知识分子的社会身份 在逐渐失效(马尔库塞),但知识份子不但没有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中脱离共同价值,反而不肯放弃某一社群,从被动的选择变成主动寻找圈子,这是一直以来中国知 识界一个极强的特征。话语、江湖与圈子

结构主义与哲学的未来

法国结构主义给20世纪带来的启示不是“作为学科的哲学”,而是“作为思想的哲学”。我切身感受是,第一,20世纪的人文科学研究的形式与样态发生了变 化。学科的细分化,弱化了“作为学科的哲学”,如果各位对学科历史有所了解便不难发现,许多影响20世纪法国哲学的人文学科:语言学、人类学、符号学、人 种学、社会学、大众传播理论、精神分析学的历史都不长,包括伦理学、美学真正成为大学和科研机构里独立学科的历史都不长,这种学科的细分化主要发生在20 世纪。在这样的背景下,学科话语的划界成为20世纪的主要事实,个人观点,这是人类思想的退步,让过去的“大哲学”和现在的“哲学学科”的研究,在以职业 分工(涂尔干意义上的)的社会背景中变成了经济史(职业历史)的一部分,学科的细分化就是知识的细分化,教学与研究机构的市场化就是知识的商品化,大学的 分科设计开始从康德那代人那种纯粹的思考与研究,变成今天以培养社会就业人才为目的的社会培养机构,康德如果活在今天,将不会每天下午3点到小树林里散步 了,他必须面对现代科研机构对他进行各种考察:他的课程大纲、国家级论文数量、申报课题的多少等琐事缠身。结构主义与哲学的未来

他们以为拥有了“世界”

有了配乐,有了手机和Flash动画,也有贾樟柯捧着精良设备兴奋地玩出的几个漂亮长镜头。乍一进门,你以为走错了房间,这是贾樟柯家么? 《世界》是不一样的贾樟柯电影,但贾樟柯还是那个贾樟柯。形式变了,贾樟柯不变。他说:我这几年面对的现实已不再是小武那样的现实,于是,他自己动手更新视听语言。 多少有点不习惯,但基本做到位了。贾樟柯用《世界》跟现实掰腕子,他一直掰到最后,虽然精疲力竭,但确实竭尽了全力。 改革开放初期的山西小城变成了21世纪的首都北京,我终于看见了贾樟柯眼中的楼宇和霓虹,立交桥和宽阔马路,城市的车流和充满豪华装饰的KTV包房。中国大都会散发着她特有的骄傲与冷漠的金属光泽,一切的调子都有点冷。 不变的是贾樟柯关心的现实,普通人在社会和城市变迁中的命运状态,视线、节奏和隐藏在摄影机背后的那种关切的情绪与冷静的回味。 当成太燊开着车经过宽敞但空旷的新建公路时,《世界》给中国城市瞬息变化的时代现实淡淡地添加了一丝荒凉注脚。 他们不是一个人,他们是一群人,来自山西,或来自遥远的高加索,他们悄无声息地涌进北京,试图在这座城市和“世界”不断变迁的现实中找到自己的生存空间,他们曾经很满足,因为他们成为了公园歌舞团的舞蹈演员,公园的保安和警卫或者一名建筑工人。 他们靠自己的身体赢得这个城市的收容,赢得世界的收容,也是他们的身体为城市欲望的扩张和时代的变化付出了代价。换句话说,《世界》是关于理想的故事,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理想,在社会的剧烈变迁中,他们对理想的定义也不断受到外在世界力量的残酷修正。 也许,《小武》想找个女朋友,《任逍遥》里的男孩想证明自己不上大学也能立足,那么《世界》里的他们则被现代都市的各种气息包围着,他们的愿望浸泡在光怪陆离的生存里,被来自不同时代、不同地域和不同阶层的人与事包围着,这就是他们的世界。 赵小桃遇到的阔老板,成太燊遭遇的温州女人,二姑娘的工程队和来世界公园参观游览的游客,《世界》是有野心的,他妄图通过一个窗口,打开中国社会广阔的界面。 威尼斯首映时,当外国观众在《世界》里看到那些游客骑着骆驼一下子就从巴黎铁塔走到埃及神庙时,他们笑了,这时,“世界公园”变成一个荒诞的生存区域,而他们就是在这样的虚拟世界景观里快乐或不快乐地活着。 事实上,那仅仅是一座城市,一个公园而已,这是人与世界之间虚假的相互占有。当赵小桃、成太燊从世界公园的一个景致走向另一个景致时,这种人与世界的虚假关系建立起来,比如世界公园的广告词:“你给我一天,我给你一个世界”。 你可以笑一下,你有权对他们简单、幼稚、甚至荒诞的小小满足付之一笑,但你在《世界》的结尾会承认,其实你也对理想付出过代价。 我问一个法国影评人为什么喜欢《世界》,她说,因为真实,贾樟柯让真实的人在他真实的环境里走来走去,这就是生活,这就是巴赞要的电影。 温州女人问成太燊,世界公园里有“美丽城”吗?成太燊说,没有。女人拿出一张照片,她十年前的男人站在巴黎美丽城的地铁口,我心理惨叫一声,天哪,那不是 Belleville吗?天晓得有多少中国移民在“美丽城”过着跟赵小桃、成太燊们一样的生活,一个“虚拟的巴黎”,他们也是为了生存和理想从一个世界来到另一个世界,可那同样荒诞,我太了解这个“世界”了,他们时常愣愣地走在充满飞快法语的大街上,偶尔看一看真正的艾菲尔铁塔。他们在真正的世界公园里艰难地呼吸,人们却以为他们赢得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