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潮记事(一)

这是台湾同行周星星博客上发表的关于新浪潮的一组文章,因为和谐,所以墙内爱好者看不到,所以搬到我的博客上来,以飨读者。这组文章可能是当前网络上介绍新浪潮最好的文章,如果配合我5年前年写“迷影文化”专栏那组文章一起读,会更有意思一些。文章中周星星都用了台湾习惯译法,不过这对影迷来说不算什么。文章资料基本上来自《特吕弗传》,顺便说一下,这本书已由单万里老师翻译完毕,并惠赠电子版抢先阅读,绝对是今年电影图书的重头项目,大家拭目以待。原文链接在此。

影评也抄袭?

转载自图宾根虞木匠的博客。这篇文章的观点我基本支持,除了这句:“我们高校里的博士、教授抄袭抄袭也就算了,反正国内学术圈是个烂圈子,没人当真。”如果中国的高等教育和学术工业都能默许抄袭,那你还能对别人有什么约束?我写的破东西还也被抄过几次,还有一些人的文章不能算抄我的文章,只能算用不同的词句阐述我曾阐述的观点和对象。周围一些朋友似乎在近几年也无一幸免,纷纷被抄。可我回国这一年,感觉有愈演愈烈的态势。戴锦华对我说,她想写一篇文章叫《呼唤伪善》,伪善是她一生所反对的东西,可到今天,人们连伪善都不需要了。从最近这些关于抄袭的风言风语中,我确实感到这一点,厚颜无耻可以当街过市了。我还有一点不明白,影评有什么可抄的?现在的人怎么如此急功近利?怎么这么既得利益?连自己动手写点东西都不肯了吗?写书还要用别人的句子。扭曲的学术体制会产生扭曲的个体,这其中些许可怜的客观因素,因为关乎现实生活,可影评、电影畅销书真不知道有什么好抄的。

九十年代与新意识形态

1927年冬天,鲁迅这样概括中国的状况:“中国现在是一个进向大时代的时代。但这所谓大,并不一定指可以由此得生,而也可以由此得死。” 借用他后来的话说,这“大时代”“也如医学上的所谓‘极期’一般,是生死的分歧,能一直得到死亡,也能由此至于恢复”。尽管七十多年过去了,若要选一个词来概括对于当代生活的感受,我却还是觉得这个“大时代”最为贴切。经历了十年“文革”的剧烈动荡,又经历了二十年“改革”的曲折变化,当代中国的社会现实正在向人们提出一系列堪称重大的疑问:“如何认识今日中国的巨大变化?”“中国现在是个什么样的社会?”“在‘全球化’的世界格局中,中国的‘现代化’与资本主义是个什么关系?”“在中国目前这样的‘现代化’过程中,国家、体制、社会阶层、统治意识形态…… 发生了什么变化?” “社会是否存在危机?倘若是,那是什么样的危机?它又是如何形成的?”“究竟是哪些势力的活跃正在促成或加剧这危机?在今天的社会中,又有哪些良性的因素,是可以激发起来削弱甚至消灭这危机的?”…… 在今天,任何一个对自己生活的现实睁着眼睛的人,大概都会意识到类似这样的许许多多疑问,甚至感觉到它们的迫人的份量吧。 而我觉得,今天中国的知识分子,正有责任给出对这些疑问的清楚的回答。

如何抓住大陆观众的心

《环球》:您怎样看待未来华语电影市场的前景?对华语电影发展有何建议? 侯孝贤:中国大陆电影市场非常庞大,规模可以相当于一个欧洲,大陆每个省的面积都相当于欧洲一个国家,中国人把自己的特色做好就已经很厉害了。 其实华语电影已经现代化了,电影结构和市场都已经现代化。从世界范围看,华语电影要走向世界首先就要做好自己,中国电影做好了自己的特色自然就是世界的,而不应该刻意模仿别人。电影一定要有自己的特色,世界电影界要看的也是你独特的东西。 我认为,中国电影应该以华语进入世界。华语电影被国际市场接受,比大家都用英语更有意思。人家出个题目然后我去做,对我来说那只是硬挺。华语导演还是应该拍华语片,用母语打入国际市常如果世界电影都说英语,就没有任何意思。正是因为不同,但是又都能够接受,才有跨文化的意义。

丹尼尔的浴室

第一次遇到埃曼努尔,是带《看电影》的老柯去《电影手册》杂志社谈合作的事。那时正是戛纳电影节刚结束,《电影手册》杂志全班人马(其实就几个人)正在紧张地杂志清样。付东引我们上二楼,偌大的《电影手册》杂志,连出版社带杂志社,总共加在一起办公面积也不到120平米。到二楼楼梯口的一张桌子前,一个大学生模样的人站了起来,这个人很干净、腼腆,像个刚入学的Master学生,付东说,“这位是埃曼努尔·布尔多,我们的编辑部主任”。我们握手。给老柯介绍一下,我说,“我们同学经常谈到你的文章”。这不是客套,我在学校的Master学生的影片分析课,课后几个要好的朋友经常出去喝杯咖啡,聊一些最近的电影话题,当然包括电影人、影评人和学者之间的恩怨是非。我认识的几个小愤青,他们都有不甩的影评人,有人不喜欢付东,有人喜欢若埃尔·马格尼(Joël Magny),有人不喜欢米歇尔·西蒙,但大家对埃曼努尔·布尔多评价都不错。埃曼努尔可能是目前《电影手册》杂志干活最多的一个,因为他辈分小,正值做事业的好时候,是《电影手册》最有前途的青年影评人。 我虽然关注《电影手册》,但说实话,在电影研究领域,《电影手册》并不是唯一、也不是最具参考性的référence,所以除了评论中国电影、法国电影的文章,我很少细读。应该说今天《电影手册》文风不那么踏实,或曰《电影手册》从来也不追求四平八稳的行文风格,也有一些文章有文法空泛、观点晦涩,也有一些文章特别engagé,被摸不去的意识形态薄膜包裹着。埃马努尔·布尔多的文章我读的不多,但读过几篇,感觉与我的观点颇为相似,比如他主持的“影海淘金”式的le cinéma retrouvé栏目,经常选择一些被历史忽略的有价值的影片,其选择与我的喜好特别相似,可能我辈青年有着同样的发现老电影的乐趣,而主编付东这样阅片无数的人,则主要写杂志的社论和重大电影话题吧。当然,付东的文章我也非常喜欢,尤其是他写的《法国当代电影史》,不能说字字珠玑,但对许多导演的分析,字短意长,让我在学习法国电影史方面得益良多。 埃曼努尔还有一个特点,尽管他对继承了电影手册坚守的“作者电影”价值传统,比如他对威尔斯、对雷乃、对戈达尔的热衷,但他对新的电影现象、电影风格有着青年人的敏锐和包容,比如对《伯恩的身份III》、西班牙恐怖片《Rec》和《黑暗骑士》这种携带着可贵信息的商业电影,也敢于大胆立题,让这个老牌杂志不至于显得过于保守。 我一直没时间译他的文章,但我现在可以转载一篇徐枫老师翻译他的文章《丹尼尔的浴室》,对《伯恩的身份iii》的简评,这篇简评没有完全展示这个影评人的全部能力和知识,但我们可大致了解一下他的价值轮廓。

李欧梵谈《色戒》

李欧梵谈《色|戒》 如果把历史因素放进李安的“场景调度”,电影《色,戒》就不会这么浪漫。 文学和电影不能完全忠实于史实,而是两种再现历史的艺术;文学用的是文字,电影用的是形象。这一个基本认识,往往被不少历史研究者或文学批评家所忽略。 电影如何以形象来展现历史的情境?除了说故事(也就是电影中的叙事,和小说技巧不同)外,就是人物的心理、造型,和以美工布景为依靠的“场景调度”(法文叫作mise-en-scene),此中学问大矣,是所有影评家和部分影迷(如我)津津乐道的话题。